NO.025 一人X一獸X從地獄的盡頭歸來

我飛離了東果陀共和國，越過大海，一路往北。一個星期後，到達了巴托奇亞共和國。

與東果陀的平原地貌不同，巴托奇亞共和國是多丘陵地帶，房屋建築依著地勢高低起伏，從高空看去，蜿蜒若龍。

我從半空收了翅膀垂直落到尖尖的電視塔頂，輕巧的幾個跳躍，下到了一處無人的弄堂，然後走入了街道的人流中。

肩膀上的小家夥可能被突然多出的人群嚇著了，抖抖索索的貼到我頸側，我毫不客氣的把它撥回去，可沒過一會，它又貼了過來，仿若這樣它才覺得安心。我停下腳步，拎著它長長的羽毛把它提到眼前，警告道，“不要靠近我的脖子，我不想失手殺了你。”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，說完就又把它放了回去。

小小的鵲鳥在我肩膀上委委屈屈的踱了幾步，然後懨懨的把腦袋藏到翅膀下面，不動了。

從看到它的第一眼起，我就知道它是只魔獸，只是很少會有這麽小只的魔獸。它就這樣不管不顧的跟了我一路，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，目前來看它是喜歡上了我周身冰冷冷的溫度。

我重又隨著人潮走了一段，在一家餐館門前停下來，想了想，還是走了。

沒錢……

可以去揍敵客家吃。

打定主意後我瞬時就開始往枯枯戮山高速移動，小家夥被我嚇了一跳，立刻把爪子安牢了，好使自己不至於被甩脫。

一刻鐘後我到達了枯枯戮山腳下，「試煉之門」就在眼前，我看了看旁邊小小的警衛室，皆蔔戎正端著茶杯笑瞇瞇的看著我，他已經見慣了這種事，有些樂見其成的意思。而我此時正在思考是飛進去還是走大門，最後還是決定走正門，如果是飛進去的話，算是強行闖入，走正門比較正當。

我慢慢走到「試煉之門」前面，雙手放上去，然後瞬間使力，七扇門毫不停頓的依次打開，發出沈重的低音節。我惡意的回頭看了皆蔔戎一眼，他正如我所想的一樣一臉震驚的看著洞開的大門，我對著他微微笑，閃身進了門內。進去之後，門很快又順次關閉，我轉身擡眼，就看到了黑沈沈的盯著我的看門犬三毛。

如血的眼睛，巨山般的身軀，就算站在那裏不動也很難不給人壓迫的感覺。但是它盯著我看了會，卻慢慢溫順的伏低了身子，在我身前趴了下來。

它嗅到了我的氣息，所以遵從了本能，動物有時候遠比人類敏銳而且誠實。

肩膀上的小鳥突然動了動，然後它抖抖翅膀飛起來，耀武揚威的飛到了三毛面前，倨傲的審視它一會，然後不屑的扭頭又飛了回來，端正的站在我的肩膀，挺直了小小的身板。

三毛從鼻腔噴出口氣，嗚咽了一聲。

……

我居然看懂了它們的交流……

就算是三毛這麽兇殘的物種，也覺得不能與這只才有我巴掌大的鵲鳥發生沖突。

我側頭看了看肩膀上的小家夥，小家夥立刻邀功似的拍了拍翅膀，我吹掉飄到嘴邊的一根毛，面無表情的轉回頭，一躍跳到了三毛寬闊的脊背上。

我拍拍三毛堅硬的背部，對它道，“帶我去主宅。”

三毛立刻乖順的起身，開始撒足狂奔，一路暢通無阻，卻在大宅門口被管家梧桐給攔了下來。我從三毛背上躍下，立到梧桐跟前，這個眼神有些陰郁總是一臉刻板的揍敵客總管皺眉看著我，推了推他的眼鏡，毫無起伏的道，“我剛接到皆蔔戎的電話趕來你就到了……三毛都能收服麽？看來這次又是個麻煩。”

我對他禮貌的笑，“冒昧到訪，我只是想見見揍敵客的家主，並不是來尋仇也不是來制造麻煩的。”

梧桐依然毫不動搖的杵在那，“揍敵客的家主並不是你說想見就能見的，不過以目前來看，你可以輕松的殺了我然後自己進去。”

我退後一步靠到三毛伏下的身體上“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。”

梧桐的鏡片閃了閃，忽略了我無聲的威脅，一板一眼道，“看護院子是我的職責。”

“不懂變通的人比較容易短命。”我說完這句，陸續有人趕過來，漸漸把我包圍了，我彎著嘴角看梧桐，“一名稱職的管家，必須懂得衡量事情的輕重。”我強調，“這真的不是一個好主意。”

梧桐沈默了一會，慢慢道，“看來你的確不是來搗亂的。”

“我已經說過了。”

“那麽，請跟我來吧。”梧桐推了推眼鏡，轉身就往宅門走去，我拍了拍三毛，愉快的跟了上去。走到門口，梧桐側身為我推開門，等我先進去了，他才跟了進來。

進門是一處空曠的大廳，墻壁都是用整塊整塊的巨大巖石堆壘起來的，天花板吊得很高，同是切面齊整的巖石，整個看起來莊嚴肅穆，夾雜著一絲絲壓抑。廳裏什麽物品都沒有，空落落的。梧桐轉身對我道，“揍敵客的主宅從不接待外人，請在此稍後。”

我笑著不說話，下一刻卻突然消失在了原地，迅速的閃過掃來的激光，我站在基裘身後，平靜的道，“揍敵客招待客人的方式真奇特。”

基裘立刻向後滑開一段，轉回身警惕的看著我。

我端正的站在那沒有動，“基裘夫人，不要隨便帶著殺意來試探我，我會緊張。”

小家夥剛被我突然的動作甩了出去，現在才拍著一直在掉毛的翅膀飛回我肩膀，一臉不滿的看著突然襲擊的基裘。

基裘的電子眼“唧唧”兩聲，然後她從容的捏著扇子遮住纏著繃帶的半張臉，輕巧的道，“哎呀，現在的孩子真是越來越沒有禮貌了。”

我看著她沒有說話，基裘繼續道，“我只是有些好奇，能輕易推開我家七扇大門的孩子到底是什麽樣的。”

我彎頭，“而我只想知道，我有沒有資格見揍敵客的家主。”

“當然，我們欣賞有實力的孩子。”基裘放下扇子，指著大廳正中突然打開的一扇門道，“走到這條通道的盡頭，你就可以見到他。”

“謝謝。”我對她說完，毫不猶豫的踏入了那條有些昏暗的甬道。

身後的石門“轟”的一聲關閉，我沒有停下腳步，依然勻速的往前走去。這條通道有接近3米的高度，寬度大概僅容許兩個人並肩通過，每隔一段，石壁上都有一處內嵌的照明裝置。洞內幹燥陰冷，空氣中飄著些微硫磺的氣味，如果我猜測的沒錯，這條通道應該是打通至火山腹地，而揍敵客的主宅，大部分都處於山體之中 。

肩膀上的小家夥好似很喜歡這裏，因為它不顧自己一直在掉毛，撲騰著翅膀飛來飛去，歡快的有如一只蒼蠅。在它第十六次從我眼前飛過的時候，我毫不留情的一掌把它拍了下去。

小東西立刻委屈的在地上裝死，我不理它，越過它繼續往前走，過了一會，它又自己乖乖飛了回來，安靜的停在我肩膀上。

我側頭看它，它立刻用紅紅的眼睛表達自己很難過。

我回過頭繼續走路，過了一會，我又側頭，看著它道，“毛掉光了不好看。”

我說話的時候，又有一根羽毛從它翅膀上脫落，它立刻用喙銜住，然後小心翼翼把它塞回了翅膀下面。

“……”我無視了它一臉討好的表情，默默把頭轉了回去。

走了沒一會就到了通道的盡頭，石門在我身前自動開啟，我跨進去，裏面豁然亮堂了許多。

這個房間跟外面的通道一樣是純粹砸穿了山體打造出來的，四壁全是堅硬的巖石，被雕刻成各種猙獰的圖案。房間四處散落著各種魔獸的骸骨，一具一具完整的有如動物屍骨陳列館。席巴正身體放松的坐在房間正中松軟的墊子上，他的左手邊是一只與三毛相似的巨犬，不同的是它的身軀比三毛小了三倍還多。

肩膀上的小家夥在看到那些骸骨的時候害怕的抖了抖身子，它往我脖子處靠了一點，可能是因為我的警告，它並不敢靠很近，只是不安的挪著碎步。

席巴旁邊的巨犬卻慢慢立了起來，一聲不響的跑到房間的角落重新趴好，大眼珠警惕的盯著這邊。

席巴不動聲色的掃了巨犬一眼，自我介紹，“我就是揍敵客的家主。”

我開門見山，“我想跟你做場交易。”

席巴道，“除了殺人生意揍敵客不接受任何交易，或者我可以問你想殺誰。”

我無視他淡淡的拒絕，直接道明來意，“我想要借用亞路嘉的能力，幫我找一個人，條件隨便你開。”

席巴在聽到我提到亞路嘉後微瞇了下雙眼，然後才道，“你好像沒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
我看著他的眼睛，不緊不慢道，“我的目的已經說明，這件事對你來說並沒有損失，請好好考慮我的請求，如果需要，我可以幫揍敵客出任務，作為交換。”

席巴沈著的臉沒有任何變化，他漠然的看著我，“揍敵客還沒有落魄到需要外人來插手生意。”

“我並沒有那個意思，請不要曲解我的誠意。”我停了下，繼續說，“要怎樣才能把亞路嘉的能力借給我，你說了算。”

席巴說，“你的身份。”

“王的直屬護衛——巫風冰牙。”

席巴有一瞬間的驚訝，但他很快靜下來，過了一會才說，“看來尼特羅的計劃失敗了。”

“並沒有。”我垂下眼，覆又擡起，彎著眼睛笑，“就剩我一個了。”

席巴沒有接著追究上一個問題，轉而問：“你想找誰。”

“無可奉告。”

席巴沈默的盯著我，最終對我說，“跟我來。”然後起身往一旁走去。

“謝謝。”我跟上席巴，從另一扇門走出房間，依然是跟我進來一樣的通道，只是道路盡頭的門打開，眼前的卻是一個往下的環形樓梯，我跟著席巴繼續往下，走了很久，大概下降了有五十米左右，最後來到了一扇門前。這扇門並不像先前的石門，而是一道金屬制的門。席巴在旁邊的密碼鎖上按下幾個鍵，厚重的金屬門分兩側打開，裏面三米處，又是一道一模一樣的門。

我們接連走過三道金屬門，才來到最後的屏障前。

席巴說，“我不知道你從何得知了亞路嘉的能力，但還是要提醒你，「強求」還沒有結束。”

我安靜的道，“我知道，一切後果我自己承擔。”

席巴終於走上前，為我打開了最後一道門。

我慢慢的走進去，門在身後重重的關閉，我一眼就看到了房間裏的亞路嘉。她正安靜的坐在一堆形形色色的娃娃中間，沒有任何動作，慢一拍，她才擡頭看向我，疑惑的道，“你是誰？”

房間被布置成了粉藍色的基調，藍天白雲向日葵的暖色調壁畫，與揍敵客刻板的整體風格格格不入，卻充斥著濃濃的普通家庭才有的味道，但這裏卻只有亞路嘉一個人。

我慢慢的走過去，在他對面席地坐下，隨手拿起一只娃娃，對他笑道，“我是冰牙。亞路嘉，我需要你的力量，請幫幫我。”

亞路嘉也對著我笑。“你會陪我玩麽？”

“當然。”

“那麽，冰牙，死一個。”他笑著說。

我道，“好啊。”然後下一刻，身首瞬時分離，搖晃著倒了下去。小家夥被我嚇了一跳，它飛起在半空，呆呆的看著我的屍體，周身突然就散發出濃重的氣，那氣有如實質，粘稠的散布開來，一片紅光中，它血色的眼睛慢慢的盯上了亞路嘉。

亞路嘉卻似毫無知覺，他拍拍手，歡快的道，“啊，冰牙，快醒醒。”

“好啊。”我很快從一堆娃娃中爬出來，隨手散了冰做的屍體。

在進房間的那一刻，我就在娃娃底下制作了一個冰人，以備不時之需，因為我也不能確定亞路嘉會提出什麽樣的「強求」。

小家夥有些楞楞的看向我，周身的氣一瞬間就散了，又重新歸於和平，它充滿驚嚇意味的撲到我臉上，擋住了我的視線，我不得不用手把它扒下來，然後抱在臂彎裏。

“哈哈，好厲害。”亞路嘉鼓掌，然後對我伸出手，“要抱抱。”

“好啊。”我把小家夥放到地上，走過去，把他抱起來。

亞路嘉伏在我的肩膀，豁然安靜下來，我抱著他一會，垂下眼睫，輕輕對她說，“請把梅路艾姆帶回我的身邊。”

……

過了一會，肩膀處傳來奇異的聲音，她說，“好啊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 據大家說壓路機是藍孩紙，什麽東西才是女孩紙，已更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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